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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国企大规模退出竞争性领域,都是那些置身事外的学者想想的”,“哪个地方的官员会那么傻,说我自己的孩子不做大做强?”一位颇有点见识的地方经济官员对于国企改革直言道。

想来也是,既然中国仍是一个以国家(state)为主体、官本位的国度,各级官员怎么会不为经济和升迁考量,真正做小国有部门?国家机器如果缺乏“安全感”,经济、财富控制无疑是最可靠手段;更不消说既得利益阶层的阻挠。

熟谙政治的保罗·沃尔克在北京和朱民打了个赌,十年后国企在中国经济中的份额是否会显著减少。“他其实是做了一个政治判断”,一位有多年海外经济管理经验的体制内人士评价道。

事实上,只要意识形态,上层建筑如此,即使如法国,拥有民主法制、市场经济,也只会是如一位(法国)评论家所说:The strategy of the French government is then more to redefine state capitalism than to reduce its perimeter(法国政府的策略是重新定义国家资本主义,而非缩小国有部门的半径)。中国只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是法国的国企顽疾确实是改过来了。国企在战略性和竞争性行业广泛存在,但极具竞争力,还不扭曲资源配置。这得益于其“国企管理部门”能够管住自己的手,帮助国企完善治理结构,按律行事。但这样的改变,不但要求法治的保障,而且需要耐心。从上世纪70、80年代到21世纪初,这样的蜕变花了30多年。中国是否等得了那么久?

当下国企改革的两大思路:混合所有制和从管企业到管资本,恐怕都不是根本性的解决办法,最终还是有赖政府及国资管理部门的自律,以及企业治理结构的完善。

先说混合所有制。“西方经验已经证明,少数股东(minority shareholder)在公司治理中的作用十分有限。” 英国FSA前主席特纳这样表示。西方既如此,那么来到缺乏投者保护、行政命令比天大的中国,混出个少数股又有多少实际

中国公司法规定,重大决策需要2/3多数。中石化不久前开放下游销售板块至多30%的股份。想一股独大的情况下,30%的股份分1000100个、哪怕是10个投者,它各自又有多少话语权来影响治理。

机构投者或大型民企的入股或情况不一但是大多数地方的国企出售和对民间资本开放的实践中,如广东某些地方“靓女先嫁”的实践和意愿极少。

既然抛出来的都是骨头,而非肉,在其他行业做得好好的民企龙头,为何要花巨资“啃骨头”?部门铁路线路运营权放开,却无民资问津,即是佐证之一。

管企业到管资本。该怎么定义,该如何落实?设立国有资本运营公司是个办法。但看目前态势,新设运营公司都将置于国资委之下。如此一来,倘若国资委不“完善自己”,改善其管治方式,是否只是徒增一层机构?

如果设在国资委之外呢?确实有可能形成更好的制衡,但放在哪个部委之下、归谁管呢?财政部下设一个,国资委下设一个。。。再往下派岂不是又让各部委在扮演裁判员的同时,又变身所有者?

国企改革最好的(打破利益格局的)方式,是让社保基金、外储基金、中投、国资委分别持股国企,从而形成多方制衡。

这里社保基金的角色尤其特殊。国企基于利润最大化的目标倾向于留存利润,而社保基金由于其持续的支出需要则倾向于更高的当期分红。正因此,社保基金更有可能联合其他中小股东,在股东会和董事会层面对国有股东实施更有效的监督和制衡。因此,社保基金不应只是未来国企利润上缴的去向,也可以是有效国企治理的积极参与方。

这样的资本管理架构下,国资委为战略投资者,外储基金和中投为财务投资者(持股海外、香港上市的国企),社保基金为“分红(/支出)投资者”;各个资本管理主体向不同的部委负责(国务院、央行、财政部等)。如此,各种力量才能在董事会、企业治理层面形成制衡。而不是通通向国资委汇报。

现成的资本管理者不用,舍近求远,另起炉灶。这样的改革实在令人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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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力为

王力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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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推进变革中保持一颗平常心 (liweiwang@caixi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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